第(1/3)页 中土皇城,人稀夜长,草湿萤光,远树苍茫。 城东,元府后院。 天翊负手而立,他举首望着天穹,云淡星净。 不知何时,阿彪提着花酒到来。 他径直到亭中坐下,也不言语,只自顾地饮着酒。 沉寂之余,天翊道:“风都吹过了?” 阿彪笑了笑,道:“水面上的涟漪虽暂时消散了,但是仍会有人记得,风曾经吹过。” 说着,阿彪饶有深意地看了看天翊的背影,提悬在手的酒坛稍作滞缓。 天翊道:“你是想说,即便水面没了痕迹,可风雨依旧在心中。” 阿彪微点了点头,转而道:“她的伤势?” 天翊道:“放心吧,想来明日一早,她便能醒来。” 阿彪道:“白大师,你难道不好奇吗?” 天翊转过身来,微微一笑道:“我好奇什么?” 阿彪道:“好奇我为何会关心她的伤势。” 天翊道:“她本就是你麾下的人,你关心属下的安危,这有何可好奇的?” 阿彪顿了顿,边饮边道:“可白大师莫不是忘了,她也是你麾下的人。” 天翊道:“阿彪,我只是一个画者,就如你所称谓的一样,我姓白。” 闻言,阿彪怔了怔,目光牢牢地凝定在天翊身上。 天翊笑着,笑的云淡风轻。 迟定半响,阿彪道:“这夜色微凉中,似是还有人在言论你这姓白的画者。” 言落,阿彪微微一笑。 他这笑,笑地意味深长。 见得阿彪这副神态,天翊回之一笑。 笑着笑着,天翊缓缓转过身去,轻叹道:“想见我,或是不想见我的人,终于都要见面了。” 阿彪道:“那白大师你,是见还是不见?如果见,是先见想见的人,还是见不想见的人?” 听得这话,天翊陷入沉默。 好些时候,天翊突地开口道:“你觉得呢,阿彪?” 阿彪笑了笑,道:“见与不见,又有何区别?就如而今的天,空泛霜白,明净中,什么都有,却又什么都没有。” 说着,阿彪缓缓起身,接着移步到天翊的身旁,举首朝着苍穹望去。 那里,天幕如镜,月明星稀,素净而悠然。 天翊稍顿,道:“不知阿彪可认识一个叫苏远的人?” 阿彪提坛以饮,道:“白大师何故突然问及此人?” 天翊道:“这么说,阿彪你是识得他了。” 阿彪笑了笑,道:“我只记得,寸阴酒肆中有人曾花费十件灵宝,购买了一坛杏花红。” 闻言,天翊怔住,向远的目光缓缓收回,接着低垂到院中。 这一刻,天翊的眼目中,落映着一座坟冢,坟冢的四周,隐有清光罢凝,正是十方剑士的埋剑之地。 当年西门之地一行,天翊有幸结识了卧月、听雨等十方剑士。 而后他重归登云,十方剑士誓死相随。 这其中,苏远的那一坛杏花红,起了决定性的作用。 见得天翊若有出神,阿彪道:“白大师,我曾以为,你不是一个喜欢念及过往的人。” 话至此处,阿彪顿了顿,继而再道:“可如今看来,却是我错了。” 天翊笑了笑,道:“你没有错,姓白的这个画者,确已不念过往。” 阿彪道:“世间本没有念及,奈何离分人世,将过往种出了果实。” 言落,阿彪轻声一叹,继而提悬着酒坛别远而去。 天翊看也没看阿彪,视线依旧凝定在院落中。 看着看着,天翊的身影渐趋虚幻,直至最后,彻底消失无踪。 就在这时,千钰几女来到了后院。 当见得院内空无一人后,几女的眉头微微沉蹙。 千钰道:“叔叔呢?” 千叶道:“想来他应是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吧。” 千钰道:“都这么晚了,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办?” 若蓝笑了笑,道:“正是因为晚,所以事情方才显得重要。” 千钰无奈叹了叹,情绪显得有些低落。 这时,千叶已朝着院落中走去,她来到了秦万里的坟冢前,默默为祭。 ...... 与此同时,南宫之地,幻烟城。 相较于其他地域,幻烟城的夜,总是来的那般炫彩多姿。 这里的天幕,终日游荡着奇异烟霞,丝丝缕缕,斑斓凝汇。 此刻,幻烟城城主府的大殿中,有三人落座其内。 当首之人,落得苍颜皓首,整个人显得沧桑而又迟暮,正是幻长风。 余下两人,不作他别,正是幻羽与慕青青。 “父亲,当下风澜的局势,乱而不定,我们是不是该让沐辰他回......” 还不待幻羽言相以尽,幻长风已截声道:“羽儿,你觉得沐辰是待在我们身边更安全,还是待在狂客学院更安全?” 幻羽怔住,转眼看了看身旁的慕青青。 慕青青愣了愣,看向幻长风,道:“父亲,治乱需用力,眼下风澜的形势,需要有人站出来稳定。” 幻长风道:“青青,你的意思是指,狂客便是那维稳的人?” 慕青青点了点头,道:“狂客之人,向来以天下苍生为己任,他们一定不会任由那浩荡席卷风澜大陆。” 幻长风道:“所以说,这便是你们让沐辰回来的原因吗?” 慕青青愣住,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回应。 她看了看幻羽,哪料后者脸上的无助来得竟也那般明显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