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部_第八卷 恒河落日-《寻找前世之旅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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胎记?我听见这句话,忽然想起了那副画,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,她说的那个胎记该不会是……
想到这里,我再也忍不住了,一个箭步冲到了婆须蜜的面前,也顾不得她一脸惊讶的样子,抓起她的衣服就问道:“你说的胎记是不是,是不是一个菱形的标记?”
她愣了一会,才回过神来,点了点头。
“隐,我以为你一直不会出来呢。“目莲的唇边勾起一丝笑意。
我回头看了他一眼,原来他早知道我在这里了。
“真的吗?你真的原来有个菱形的胎记?为什么现在又没了?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我一连串的问题令目莲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不解。
“隐,你怎么了?”婆须蜜对我的举动也十分困惑。
“目莲,你快回答!”我提高了音量。
目莲的脸上掠过一丝诧色,也敛去了笑容,继续摩挲起手中的檀红念珠,缓缓道:“我也不清楚,十年前遇到师父之后,这个胎记就消失了。”
“那就是有了?妈妈咪呀!”我哀叹一声,完了,我可能犯了一个很严重很严重的错误!我也许把婆须蜜的宿命之人弄错了……脑袋上砸出来的怎么也比不过生来就有的呀……
如果目莲才是婆须蜜的宿命之人,那么那摩罗呢?糟糕,我还一个劲撮合他们,万一他来要人了呢?
回到妓院的时候,婆须蜜反常的一言不发,倒还是我先主动提起了那副画的事情。
“原来你已经看到了。”她淡淡瞥了我一眼,轻叹了口气,“那画中人就是尼摩大人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我刚开口,又被她的话打断了。
“那是十年前的尼摩大人。”
十年前,原来如此,这样的话倒能解释的通了,十年前的目莲还没有瞎呢,可是婆须蜜为什么一直藏着这副画,难道她……
等等,司音说过了这个宿命之人是婆须蜜的客人中的其中一位,可是目莲之前好像是她师父的客人吧?
“早点休息吧,很快就是试练的日子。”她接下来的话犹如当头一棒,立刻就把我打蔫了……
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等着我……
转眼又过了两天,离试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。
虽然我似乎搞砸了自己的任务,但是已经在这里吃了这么多苦,如果就这么回去,我实在是不甘心。
只不过,想让目莲带婆须蜜走,好像跟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那位那摩罗大人,也好像失踪了一般,自从那天以后我就没有见到过他的身影,我倒也松了一口气,现在这种复杂的局面,如果他再来添乱,那我可真要彻底头大了。
“那摩罗大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?他不会连试练的事也忘了吧。”一直没有那摩罗的消息,婆须蜜也显得焦虑万分。
他忘了才好,我心里暗暗道。
“如果这样的话,试练的日子是不是就推后……”我刚说了半句,就被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。
“当然不行。”只见幔纱一掀,从门外走进了这家妓院的老板。
“但是那摩罗大人他……”婆须蜜显得有些为难。
老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,道:“近日我听摩诃至那的商人说,他们那边的加尼卡的初夜都是价高者得,既然隐是摩诃至那国的女子,这回我们就按照那里的传统吧。”
什,什么……我的额上开始流下冷汗,价高者得?这是什么跟什么……
“但是,”婆须蜜犹豫了一下,道:“按照这里的传统,隐的试练对象应该是我最为尊贵的客人啊……”
“但是现在也没有那摩罗大人的下落,就这么决定吧。”老板说完,又转身而去。
“非要这么做吗?”我一脸无奈的开口道。
婆须蜜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,道:“别担心,我一定会帮你好好挑选的。”
“那么,你之前的试练……”我犹豫着问出了这句话。
婆须蜜脸色一敛,目光却飞快的掠向了枕头底下。
她短短眼波流转的一瞬间,似乎蕴涵了万般情绪,我忽然想起她刚才说的话,“按照这里的传统,隐的试练对象应该是我最为尊贵的客人啊……”,不由心里暗暗一惊,她成为加尼卡之前,应该是目莲还流连于花丛之时,这么说来,莫非她的试练对象是……目莲?
“是……目莲吗?”我犹豫了半天,还是开了口。
她身子微微一震,半晌,点了点头。
我再也说不出话来,看来,婆须蜜的宿命之人……就是他了。
在我还没有想到可以让目莲带走婆须蜜的办法时,试练的日子已经不知不觉的到了。
一大清早,我的苦难就开始了,婆须蜜先令人用能使皮肤柔嫩的姜黄香科涂擦我的全身,接着再用茉莉花和玫瑰花泡过的水让我沐浴。我什么也不想,像个木头人般任由他们折腾,有的帮我穿戴闪闪发亮犹如银丝一般的沙丽,有的将香膏轻抹在我的发际,将我的长发梳成辫子,为我戴上花纹繁复的象牙头饰和细细的黄金手镯,有的将从植物里分离出来的红色染料细细描绘在我的手部和脚部,有的正用kohl,一种从炭灰提炼出来的黑粉末替我描画眉毛……
我的心神有些恍惚,曾几何时,在很久之前,也好像有过这样这样的场景,只不过,那时等待我的是——那个阳光般的男人。
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,我的神思忽然被婆须蜜的声音唤回。
“看,小隐,你真是太美了。”她一边笑着,一边递过了一面镜子。
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,那面铜镜里所映照出来的已经是个充满印度风情的女子。
我动了动快要僵掉的身子,甩了甩麻木的双手,她们光是在我的手上绘画,就差不多用了七八个小时,不知道画了些什么,我将手伸到眼前,只见一片密密麻麻的图案,再仔细一看,我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,我的手上居然……全是卡玛书里的春宫图!
“这,这怎么回事啊……”我抽搐着把手伸给了婆须蜜。
她被我的表情逗得笑了起来,柔声道:“等试练的时候,说不定还会有帮助哦”
不会吧,把我的手当成性教育教科书吗?我的老天!
夜幕降临的时分,我最不喜欢的时刻还是到了……
尽管蒙着面纱,我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台底下那些男人们毫无掩饰的探究的目光,那赤裸裸的带着兴奋的眼神仿佛已经穿透了薄薄的面纱,肆无忌惮的在我全身上下打量着……
“500个帕那!”我抬头望去,一个肥胖黝黑的男人率先喊了价,我狠狠的剜了他一眼。
“1000个帕那!”
“2000个帕那!”
“5000个帕那!”
此起彼伏的叫价声让我忽然想起了古巴格达的奴隶市场。世事难料,没想到我也会有这样的一天,我冷冷的瞥了一眼正在叫价的男人们,管你们出多少,想占我便宜,门都没有,等会儿不管是谁价出得最高,只要一进房间,我都用一张符咒解决了。
想到这里,我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,回头看了一眼婆须蜜,她正仔细的打量着那些男人。
“十万个帕那!”一个低低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,那声音如透明的冰块相互碰撞,带着清冷冷的透澈。
众人都被他的叫价震住了,连老板和婆须蜜也都瞪大了眼睛,惊讶的看着这个从人群后走出来的男人。
他穿着一身青色的古印度服饰,眼睛以下的部分几乎全都隐藏在灰色头巾之中,显然不想被人看到他的真面目。但那苍白到透明的肤色,从灰色头巾下漏出的几丝极浅极浅的金色长发,细长的浅紫眼眸,无一不显示着他那与众不同的血统和种族。
我愕然的抬起头,正好对上他那双波澜不兴的紫眸,那种紫色和司音的不同,仿佛水晶一般透明的紫色。
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,可是不知为什么,我却从他的身上感到了一股冰冷的,熟悉的气息。
“如果没人出更高的价,那么今晚隐小姐就归这位大人了。”老板喜笑颜开的说道,婆须蜜朝我微微点了点头。
“那么这位大人……”老板迟疑了一下,笑道:“请问您……”
那男子冷冷一瞥,老板的笑容立刻凝固在了脸上,身体没来由的轻微抖了一下。
“既然这样,小隐,还不快带这位大人去你的房间。”婆须蜜朝我使了个眼神,我看了一眼那个男子,没好气的说了句:“跟我来!”
一进房间,我就闻到了一股奇异而浓烈的香味,和平常所点的迦罗不同,这种香味,我似乎在婆须蜜接待客人的时候闻过,如果我没猜错,这是一种催情的印度香。
他也跟了进来,顺手关上了门,转过身,冷冷的瞅着我。
他的紫眸里明明不带一丝情绪,却让我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敌意,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你是谁?”我尽量用最平静的口吻问他。
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只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,“原来就是你。”
“你到底是谁?”我的直觉告诉我,他似乎不像是……人类。
“你不用知道我是谁,你只需要知道今晚你不再属于你自己了。”他顿了顿,道:“不过买你的人不是我。”
“不是你,是谁?”我心里一惊。
他微微侧了一下身子,将手平摊,一团蓝色的光晕从他的手掌冒了出来,光晕越来越大,越来越亮,直到幻化为了一个人形。
“是我。”熟悉的声音传来,我的身子微微一震,待看清了眼前这个人,更是只觉脑袋一片空白……
银色耀眼的长发,薄冰似透明的蓝色眼眸,唇边那一抹似有似无,略带邪肆的笑容……
他竟然——追到了这里。
我动了动嘴唇,却没能说出话来。
“撒那特思,这里就交给你了。”
“多谢了,莱希特。”
莱希特?我忽然猛然想起了这个名字,在中世纪匈牙利的时候,撒那特思曾经提过这个名字,血族的长老莱希特。
怪不得我觉得浑身发冷,原来他也是个吸血鬼,而且还是个元老极的……
莱希特点了点头,再没看我一眼,似一缕清烟消失在了房间里。
房里,只剩下了我和——-撒那特思。
“莱希特,他为什么——-”我犹豫着问道。
“他只是想见见究竟是怎样的女人,”他顿了顿,压低了声音,“能让我这样沉沦。”
“你,你为什么会到这里?”听了他的话,我心里莫名一颤。
“我的新娘,”他笑了起来,“你在这座——妓院一定学了不少东西吧。”他的笑容仿佛凝结了冬日的寒冰,冷的让人心惊肉跳。
撒那特思,他好像在生气……
“我,我只是因为要完成任务……”我也不知为什么企图解释什么。
“任务?”他靠近了我几步,脸上隐隐带着一丝不悦,“如果我晚点到来的话,你准备怎么做呢?”
“我又不是笨蛋,根本没人能占我的便宜。”我瞪了他一眼。
他的脸色稍有缓和,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,“不错,没有人能占你的便宜。——-除了我。”话音刚落,他就迅速伸手扣住了我的肩,狠狠的吻住了我的嘴唇,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,几乎是立刻就被夺去了呼吸。他含住我的唇瓣又吮又咬,舌头强硬的顶开了我仍想抵抗的牙齿,在唇齿间游弋着,本能的索取着,牢牢捉住我那还在躲躲闪闪的舌,把它绑架到自己口中尽情的品尝……
等他恋恋不舍的结束了这次纠缠之后,我赶紧拍胸顺气,好半天才缓过气来。
“撒那特思,你别太过份了!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。”我怒视着他,
“不客气?”他嘴角一扬,“别忘了,你怎么都敌不过我哦。”
他低下头,眼光掠过我的手,脸上泛起了一丝奇异的神色,猛的抓起了我的手,道:“该死的,你到底学了些什么。”
我望了一眼自己的手,顿时暗暗大叫不好,手上画的可全都是限制级的春宫图啊,现在这个时候被他发现,简直是火上加油。
“我说了只是为了完成任务,再说我学这些又关你什么事。”我一边说着,一边挣着自己的手。
“不关我事?”他挑了挑眉,邪恶的笑意从他的眼眸里轻轻涌出,“既然你学了这么多取悦男人的本事,那么今晚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吧。”
第八章 横生枝节
“什么?”我愣了愣,“撒那特思,别闹了,你还是先回现代吧,我把任务完成了就会回——-喂,快点放开!”
还没等我说完,撒那特思就一把抱起了我,朝那张祭台般的大床走去。
一陷入如羽毛般柔软的床上,我的身子就开始颤抖起来,扬起了头想避开着他浓烈的掠夺,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按上我的额头,冰冷修长的手盖住了我的眼睛,同样冰冷的唇再一次覆盖下来,
“等等,撒那特思,我,我是人类……”我挣扎着抵挡着他的进攻。
“是人类也没关系,隐,如果不想变成血族,就以人类的身份和我在一起吧。”他在我耳边喃喃低语着,我清楚的意识到他那带着凉意的手从我凌乱的衣服下伸了进去,寒冰一般的掌心在我的腰腹和胸部用力的搓揉着,恨不得把我揉进他的骨血中去。
我浑身打了个哆嗦,他的吻又狂乱的落了下来,我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,舌尖被他吮的发疼,想出声叫他住手却发现出口的声音竟变成了软软的婉转呻吟,只引来身上的人一阵更加强烈的掠夺,想推开他却被他的手揉的浑身发软,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,陌生的情欲潮水一样涌入了我的身体……
我好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,他冰冷的体温似乎已经夺取了我所有的热量……
“隐,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了……不许……再离开我……一天……也不允许……”
暧昧的迷迭香味,沿着地面,墙壁,袅袅穿行在房间的各个角落,伴随着他低沉缠绵的声音,温柔有力的抚摸,我的神思也越来越恍惚……
是香的关系吗……还是……
脑袋中乱糟糟的一片……
“为什么你会想要成为加尼卡?”
“这个世界上有我想争取的东西,有我想要保护的人,有我想要达成的目的。”
此时此刻,这几句和目莲的对话却忽然涌入了脑中,对啊,我这是怎么了?
我到底在做什么?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,飞鸟还在沉睡,我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……我需要……清醒。
我吸了一口气,对准自己的手狠狠咬了一口,一股痛意令我立刻清醒过来。
“撒那特思,住手!”我伸手抓住了他正在我身上游移的狼爪,他显然一愣,眼眸中依然是浓浓的情欲,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
没办法了,撒那特思,我要让你也清醒一下。我支起了身子,也不管他是不是吸血鬼,抓过他的肩膀就是啊呜一口。
“厄……”他低呼了一声,停止了动作,诧异的望着我。
“我,我想早点完成任务,早点回去,早点救飞鸟……所以撒那特思,拜托你……住手……”我直视着他冰蓝的眼睛低低说着。
他迟疑了一下之后慢慢松开了手,只是凝视着我,眼眸中的情欲一点一点的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我所熟悉的温柔。
他侧过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,我脸上一红,他的左肩上整整齐齐的留下了我的一排牙印。
他看了一会儿,忽然笑了起来。
“笑什么?“看他笑的古怪,我脱口问道。
他轻轻的捂住了那个牙印,低声道:“这好像是隐——第一次这么热情,虽然亲的用力了点。”
“喂,我那是咬,不是亲好不好。“我的嘴角抖动了一下。
“早点睡吧。”他依旧笑着,轻轻吹熄了烛火,从身后揽住了我。
“我说,你非要这个姿势睡吗?”我郁闷的说道,看来今晚是难逃魔爪的禁锢了。
他的手收得更紧,还不安分的往上挪了挪,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,“那么让你选,要不继续刚才的事情,要不就保持这个姿势。”
“啊,没有第三个选择吗?”我立刻阻止了他的手继续挪动。
“有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亲我。”
“我呸!”
“呵呵……”
在黑暗中我睁大了眼睛,这样的情形又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在他的城堡里的一幕,也想起了他悲伤的过去……
“这个牙印……”他忽然喃喃道。
“什么?”
“——-永远不要消失就好了。”
我的心里一动,仿佛有种奇异柔软的感觉在全身漫延……
撒那特思……你这个笨蛋……
当我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的时候,发现撒那特思早已经离开了。
差点忘了,他是——永远不能出现在阳光下的。
我整理了一下,轻轻推开了门,门外的女人们偷偷笑着,不时投来了暧昧的眼神。
“小隐?昨晚你还好吧?”婆须蜜也缓缓走了过来,握住我的手,上上下下,仔细打量了我一遍。
“我,没事。”我明白她的意思,不觉脸上微微一热。
“那么那位客人他?”她无意的往房间里瞥了一眼。
“已经走了。”我平静的说道。
“走了?什么时候走的?没人看见他离开这间屋子啊?”她一脸的惊讶。
“怎么可能,是你们没有留意吧。”我干笑了几下。撒那特思怎么可能大摇大摆从门口离开。
她还想说些什么,忽然有达玛从外面匆匆进来,她把一张纸条交给了婆须蜜,婆须蜜稍稍一看,脸色一下子稍稍一变,她猛的抬起头看着我,半晌,才说出了几个字:“他要你去见他。”
“谁?”我一头的雾水。
“尼摩大人,不,应该是目莲大人。”
“目莲要见我?”
“这是他让人送来的纸条,上面写着让你去见他。”婆须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说不清楚的情绪。
目莲怎么好端端的主动让我见他?带着一肚子的疑惑,我来到了恒河边的娑罗树下。
和往常一样,目莲还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诵经。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,洒下一道道柔和的光束,微风徐徐,娑罗树的落英在和风中飘浮,花瓣从他的长发上温柔拂过,留下一缕芳香,便悄然而逝,了无踪迹。佛经有“天花乱坠”一语,此时此刻,当我看着眼前这一幕,感受到的却不是那高深莫测的凝重,而是天人和一的自然与和谐。
这样的人,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过去的他是那样风流荒唐。
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到来,微微一笑,他笑起来的时候,四周似乎涌动着一种奇异的透明感和纯净。
“隐,你来了。”
“目莲,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?”我走到了树下,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。
“其实也没什么事。”他顿了顿,“我打算离开曲女城了。”
“什么!”我一下子跳了起来,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道:“不行,不可以!”
他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惊讶,我怎么能不急,他要是这么一走了之,我的任务可怎么办啊……
“目莲,你难道就打算这样过一生,也不打算成家了吗?”
“成家?”他显然对我的问题有些莫明其妙。
“是啊,如果你遇到一个好姑娘的话,你会带她走吗?”
他轻轻笑了起来,“隐,你怎么了?我不是说过了,我现在所做的一切,只是想减轻父母的罪孽。”
“可是成家了也不影响你念经诵佛,也不影响你帮助你的父母啊。”我无力的找着一些勉强的理由。
“我根本——-没有这个打算。”
他那亚麻色的长发在阳光照耀下,闪烁出细细碎碎的光泽。
“目莲,你和婆须蜜之前……”
“如果你那么想知道的话,就问她本人吧。”他淡淡的加了一句,“在这里。”
“在这里?”我一愣,只听见一阵脚镯手镯撞击的声音,婆须蜜从树后慢慢的走了出来。
她神色复杂的望了目莲一眼,道:“你真要离开?”
目莲点了点头。
婆须蜜忽然笑了起来,道:“那么走之前,请听我说一个故事吧。”
也不等目莲开口,她就低低的说了起来:“在十四年前的曲女城,有个小女孩被人贩子卖到了妓院,跟随了一位十分出名的加尼卡,小女孩经常偷偷躲起来哭泣,她根本不想成为什么加尼卡,她只是很想念她的母亲,直到有一天,在她哭泣的时候,有人轻轻抱住了她,让她暂时想象一下这是她母亲的怀抱。”
婆须蜜说到这里的时候,目莲的睫毛忽然不经意的颤动了一下。
“对他来说,也许这不过是一时的同情,可是对女孩来说,这个拥抱,这个人,永远都再难以忘怀。他是加尼卡最尊贵的客人,于是小女孩知道,如果想要再次得到他的拥抱,那么只有——自己也成为加尼卡。”
目莲摩挲着念珠的手顿了顿,似乎在等待着她的下文。
“小女孩日以继夜的学习六十四艺,学习一切能让她尽快成为加尼卡的技艺,终于在四年后,她得到了和这位尊贵的客人试练的机会。四年来的思念和等待在那一夜的拥抱中都化为了幸福的泪水,他许诺一定会带她走,她以为从此以后一直能得到他的拥抱,可是,他却象沙尘一般从这个世界上忽然消失了……原来像他这样温柔的人……也是会骗人的……”婆须蜜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悲伤。
“直到……十年后,她再一次见到了他,原来他竟然一直都在这座城内,原来一切都已经改变。”
故事说到这里,我已经完全明白了,这个故事说的就是婆须蜜自己,而那个客人,毫无疑问,就是目莲。
怪不得婆须蜜再也不对任何人付出真心了,原来都是因为目莲,解铃还需系铃人,冥冥之中,婆须蜜的宿命之人也竟然恰恰就是目莲。
“我以为你并不会在乎那句话。”目莲轻轻道,眉宇间也有不为人察觉的动容。
“加尼卡是没有心的,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,所以当时随口说了带她走的话,“我看了看他道:“所以之后,当你做了自己的决定后,连解释也懒得开口。”
目莲没有再说什么,许久,他开了口:“一切已经过去了。”
婆须蜜凝视着他,脸色黯然,道:“不错,一切已经过去了。”
“婆须蜜,你的那首诗我很喜欢。”我忽然开口道。
“什么?”她愣了愣。
“就是那首和……目莲的画像放在一起的诗。”
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。
我笑了笑,轻轻的念了起来,
世界上最远的距离,
不是生与死的距离,
而是我站在你面前,
你不知道我爱你。
我念完之后,望了一眼目莲,他的神色依旧自若,只是睫毛重重的颤抖了几下。婆须蜜紧咬着下唇,一言不发。
“请回去吧,我说了一切都已成往事。”目莲淡淡道。
“什么一切都成往事,就是因为你说了带她走的那句话,让她以为天下男人都是骗子,你又知不知道多少男人为了她倾家荡产,甚至自尽,正如你所说的那样,她这世的业完满不了了,现在只有你能挽救她,你的父母已经经受着炼狱之苦,你难道也想看着她走这一步吗?”
目莲身子一颤,手中的檀红念珠滑落下来。
婆须蜜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我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我们三人默然无语,四周寂静的仿佛能听见娑罗花飘落在地面上的声音。
“抛去加尼卡的身份吧。”目莲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淡然。
婆须蜜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我带你走。”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和婆须蜜都吃了一惊。
“目莲你是说真的吗?”我不敢相信的问道。
他微微一笑,道:“不过,跟着我每日念经诵佛,难免枯燥乏味,你回去好好想清楚了。”
婆须蜜愣了愣,眼眸中溢动着前所未有的喜悦,不假思索的说道:,“不用考虑了,到了今天,我想我也不再需要加尼卡的身份了,尼摩大人,我愿意跟随你潜心修习佛法,为我之前所作的一切赎罪。”
目莲温柔的笑着,“尼摩早已不在这个世上,现在只有目莲而已。而从你刚才做了决定的那刻起,婆须蜜也从这个世上消失了,以后你就叫作莲华吧。”
“莲华……”婆须蜜喃喃的重复了一遍。
“既然你要离开,不如你们就趁早走吧。”我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,只要目莲愿意带她走,什么都好说。
“也好,你回去准备一下,我们今晚就离开。”目莲点了点头。
我捡起了他滑落的念珠,放在了他的手心。
“隐……”他似乎有什么想说,却还是没有说出来。
第九章 恒河落日
婆须蜜回到妓院差不多用尽了所有的积蓄,才和老板换取了自己的自由之身,她积存了十多年的积蓄可想而知,再说,老板一方面也因为昨日收取了莱希特的十万帕里,所以对我充满了信心,假惺惺的挽留了她几句也就放了手。
在她毫不容易解决了一切后,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。
婆须蜜只是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衣物和那张画像,其余什么也没带。
“你……真的决定了吗?”我看了她半天,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。
她收拾东西的手停顿了一下,回头朝我笑了笑,道:“决定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可是从此以后,她只能与佛经为伍,虽然能长伴在她所爱的人身边,却再也没有半点情爱的可能,这不也是一种折磨吗?
她仿佛看穿了我的所思所想,笑了笑,道:“能待在大人的身边,对我来说已经够了。知道吗,隐,我今天真的很高兴,很高兴。”
怪不得司音说过只要那个男人愿意带她走,一切罪孽就此烟消云散。如果那个男人是目莲的话……
我正想着,门外匆匆走进一人,正是达玛,只见她一脸兴奋的说道:“婆须蜜小姐,那,那摩罗大人终于来了!而且,他,他还……”
听到这个名字,婆须蜜和我面面相觑,她的神色复杂,我更是叫苦不迭,这位那摩罗大人,怎么早不来,晚不来,偏偏这个时候来!
达玛的话还没说完,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大跨步走了进来,那摩罗穿着当时流行的白色棉布长袍,一进来就拉住了婆须蜜的手,笑容满面道:“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已经消失了,婆须蜜,你立刻跟我回宫吧。”
婆须蜜一脸的愕然,显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。
我心里暗暗叫苦,这可都是我乱点鸳鸯谱给招惹来的,还以为他早就忘了,没想到他真的来带走婆须蜜了。等等,他刚才还说了什么,回——-宫?
……
我抬起头,牢牢盯着他,又重复了一遍:“回宫?”
他唇边笑意更深,凝视着婆须蜜的眼睛道:“不错,回宫。那摩罗不是我的真名,我的真名叫做——诗罗逸多。”
婆须蜜像是忽然反应过来,全身一颤,立刻跪了下来,喃喃道:“陛下……”
我也觉得脑袋上重重挨了一下,诗罗逸多,宫里,陛下……眼前的这个男人——-莫非就是戒日王诗罗逸多!
那摩罗,不,诗罗逸多轻轻扶起了她,柔声道:“我明白你的心意后就赶回了宫和那些大臣们商量,这些天那几个顽固的老臣终于点了头,同意我把你接进宫里,只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我暂时还不能封你为妃。”
我还是站在一边呆呆的看着他,戒日王诗罗逸多,16岁即位后在短短几年内几乎征服了整个南亚次大陆北部,达到了“象军六万,马军十万”那样的盛况,在古印度历史上丝毫不输给孔雀王朝的阿育王、贵霜王朝的迦腻色迦王、与笈多王朝的旃陀罗笈乡一世那样的名君,被后世史学者誉为“古代印度最后的统一者”,年轻时竟也有这样风流的时候?这也算是——人不风流枉少年吧。
“陛下,恕我不能答应。“婆须蜜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。
“什么?”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。
“我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,我不会跟您走的。”
“婆须蜜……”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怒意。
“那个,都是我的错,其实婆须蜜根本不是那个意思,她对你根本没意思……完全是个误会。”我讪讪的说道。
诗罗逸多瞥了我一眼,冷冷道:“已经晚了,婆须蜜,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。”
我走上前,拉起了婆须蜜,笑了笑,道:“陛下,您未必能带得走她。”我真想打自己一个耳光,当初劝他带走婆须蜜的人是我,现在阻拦他的人也是我,我的神啊,我到底在做些什么。
“未必?”他浅褐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讥讽,“就凭你?门外有上百侍卫,你能拦得住吗?”
“她当然拦得住。”一个略带戏谑的熟悉的声音从我们的身后传来,
我回过头去,不由嘴角又开始抽搐。
撒那特思不知何时已经出现,他姿态优雅的倚坐在窗台上,皎洁的月光倾泻在他的银色长发上,隐隐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,要不是他嘴角那抹带着邪意的笑容,简直犹如天上的神祗。
诗罗逸多和婆须蜜愣愣的看着他,一时也被他的绝世风姿所摄。
“我的小隐,你打算怎么做?”他笑嘻嘻的看着我。
“简单的很,我起码有超过一百个方法可以带走婆须蜜。”我不以为然的说道。
他笑意更浓,“哦?不过这位诗什么好像是个国王,就算你今天救走了这个女人,难保日后他不会派人再去找她吧。”
我愣了一下,对啊,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。
“你先带着她走吧,这里就交给我了。”撒那特思伸手拨了一下长发,从窗台上轻轻一跃而下。
“交给你?”我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他。
他伸出手指,在我额上重重弹了一下,“快走吧。”
“哎哟!”好痛,我揉了揉额头,怒视着他。
诗罗逸多皱了皱眉,道:“哪里来的妖人,来人……”
他的话只说了一半,就忽然发不出声音,浑身不能动弹,我同情的看了他一眼,唉,落到撒那特思这个老妖怪手里,陛下您就只能自求多福了。
婆须蜜犹豫了一下,还是又走到了他的身边,朝他行了个大礼,轻声道:“陛下这些年来的照顾,莲华感激不尽,请——那摩罗大人保重了。”
出门前,婆须蜜又望了他一眼,他的神色黯然,垂下了眼睑。
我用了障眼法,成功的避过了门口的几百侍卫,带着婆须蜜直奔恒河边。看来一切都很顺利,只是撒那特思不知会怎么对付诗罗逸多……
娑罗树下,目莲还是静静的坐在那里,他嘴角含笑,随风轻扬的长发犹如落花一般散落在人们心田,让人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。
“目莲,你们快走吧。”我把婆须蜜拉到了他的身边。
目莲点了点头,站起了身。
婆须蜜朝我笑了笑,道:“小隐,我也不知该说什么,谢谢你了。”她顿了顿,又道:“我知道,你和那位银发男子都不是普通人。小隐,如果将来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,千万不要错过他。”
喜欢的人?我微微愣了一下。
“对了,目莲,你打算去哪里?”我连忙换了一个话题。
“摩诃至那国。”
“什么!你要去我的国家?”我吃了一惊。
“听小隐那么说,很想去看看。”
“可是你不是还要……”
“在那里也一样可以念经诵佛。”
“目莲,我还以为你一直会待在这里,对其他的东西都没兴趣呢。”我还是有些惊讶。
他微微一笑,走到了我的面前,柔软的长发随风拂过我的脸颊和脖子,痒痒的。
“花不是为了凋零而盛开的,星星不是为了消失而存在的,人的一生,也不是为了死亡而走这一趟的。”他轻轻低语道:“不是小隐说的吗?”
“目莲……”我心里一阵热流涌动,原来他还一直记着我说的这句话。
“那么,就此别过。”他淡淡笑着,转过了身,往前走去,婆须蜜对我一笑,也赶紧跟了上去。
“目莲,婆须蜜,保重了……”望着他们的背影,不知为什么,我的心里却没有任务完成的轻松,反而有些淡淡的失落。
待了一会,正想回去,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抱了个满怀。这冰冷而熟悉的气息,我连看都没看,无奈的说道:“撒那特思,你把戒日王怎么了?”
他轻轻的笑了起来,在我耳边低声道:“也没什么,只是封住了他关于那个女人的所有记忆,他再也不会想起有这个女人了。”他说话时的亲昵口气和冰冷的气息一起从我的领口钻了进去,暧昧难解。
“什么?”我愕然的回头看他,“你居然还会封住记忆的法术?”
他嘴角一扬,轻轻放开了我。“不过是有时间限制的。”
“什么?那能有多长时间?那他会不会很快想起来?”
撒那特思故作沉思状,半晌,才冒出一句话,“大概是一百年,应该够了吧。”他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笑意。
“废话,一百年当然够了。”我瞪了他一眼,害我虚惊一场。
“对了,上次你说要救飞鸟,你有办法吗?”他好像忽然想起了这件事。
“那个……”我迟疑了一下,我不能把去冥界的事告诉他,不然又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,“等我任务完成,师父就会告诉我的。”
他微微点了点头,“什么时候回去?”
我犹豫了一下,道:“在回去之前,我还想做一件事。”
今晚是乌尔沃西在吉祥天庙献舞的最后一天,我想亲手摘一根竹子,作为告别的礼物。
庙后的竹林里,微风徐徐吹来,只见竹子舞动,竹影婆娑。
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撒那特思,他也饶有兴趣的帮我挑选着竹子,这个老妖怪,想不到他现在也能如此轻易的穿越时空,这样说来,那我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,他老人家要是兴致一来就穿过来,而且他的力量好像还越来越强大,想到这里,我的头又开始痛了……
“小隐,你快过来。”他朝我招了招手。
我拖着脚步走了过去,刚走了两步,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,差点摔倒,定睛一看,是一株刚长出来不久的小竹子,虽然不怎么起眼,却是姿态挺拔,我笑了笑,伸手握住了它道:“就是你了。”
吉祥天庙前,乌尔沃西正忘我的舞动着,她的脚上系有许多小铜铃,随着鼓声的变化而发出不同响声,时而铿锵有力,繁音流泻;时而细碎悦耳,娓娓动听。台下的众人更是看得如痴如醉。
一曲终了,人群也渐渐散去,乌尔沃西轻轻擦了擦汗,慢慢走下台,一见到我,不禁微微抿了抿嘴。
“乌尔沃西,明天就要走了吗?”
她点了点头,一侧头看见了撒那特思,顿时脸色一变,啊的一声脱口而出。
“怎么了?”我惊讶的看了看撒那特思,他似乎对她的反应也有些微诧。
“他是……”乌尔沃西牢牢的盯着他。
“他是我的——朋友。”我迟疑了一下。
撒那特思没有说话,只是甩给我一个邪邪的眼神。
“怎么会这么像,简直是一模一样……”她难以置信的喃喃道。
“像谁?”我不解的问道。
“像我很久很久以前见过的一位——不,没什么,没什么。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“对了,”我从身后拿出了那根竹子,递给了她,“既然你这么喜欢竹子,这根竹子就作为告别的礼物吧。”
乌尔沃西双手刚接触到这根竹子的瞬间,奇怪的事情发生了,那根竹子忽然散发出绿色的光芒,刹那间笼罩住了她的全身,慢慢的,慢慢的,竟然幻化成了一个年轻英俊的白衣男子。
乌尔沃西满眼含泪,浑身大震,嘴唇颤抖了好半天,才说出了一句话:“贾,贾因德,是你吗?”
那男子的泪水也早已滑落,哽咽道:“是我,我的乌尔沃西。”
乌尔沃西的眼泪决堤,紧紧拥住了那名叫做贾因德的男子,泣不成声,:“终于找到你了,终于找到你了,我已经找了你上千年了……”
我对眼前的突发事件有点摸不着头脑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竹子怎么会变成了帅哥?找了上千年?她找了上千年,那她是什么?难道-她也不是人类?
我充满疑惑的望了撒那特思一眼,他正若有所思的望着这对相拥而泣的人儿,脸上神情难辨,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,他侧过脸看着我,冰蓝色的眼眸中涌动着我从未见过的情绪。
我一时被他那奇异的眼神所摄,竟然久久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。
“小隐,谢谢你,真的谢谢你,”乌尔沃西终于渐渐冷静下来。
“这个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我依旧是一头的雾水。
“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了,其实我并不是人类,我本是天界专司舞蹈的仙女,因为和贾因德违反了天条,被罚下尘世,而贾因德不仅被贬下了凡尘,还被罚每世轮回都变成一根竹子。天神给了我们最后一个机会,如果有一天我能在尘世里找到他的话,就可以一起重返天界……这就是我……为什么搜集竹子的原因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我低低道:“你竟然找寻了这么久。一定很辛苦吧。”
“多亏了你,小隐,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!”她的神情又激动起来。
我连连摆手,“不用谢我,你们的缘分还没有结束,这是天意,不管怎么样,现在你们总算相会了,一切都过去了,不是吗。”
她笑了笑,轻轻握住了我的手:“小隐,我以前一定见过你,不然也不会这么巧,偏偏是你替我找到了他。”
我不由笑出了声,“怎么可能,你是天界的神,怎么可能见过我。”
“我不知道,只是直觉。”她看了一眼撒那特思,又低低说了一句,“而他——真的很像他。”
我正想问问那个他是什么人,就在这时,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束,直直的照射在乌尔沃西和贾因德的身上,将两人紧紧包围,只一瞬间,他们就已经消失不见。
“她们回天上去了。”我回头朝撒那特思笑了笑,“也好,无意中又做了件好事,嗯,也算是件功德呢。”
我呼了一口气,任务也完成了,就要离开这个深信轮回转世,充斥着不可思议之奇迹,永远超乎人们想象的国度了。
“花会盛开,然后凋零,星会闪耀,总有一天会消失。什么事都有结束的时候呢。”我一时感怀,不由借用了句目莲的话。
撒那特思静静的凝视着我,他的眼中轻柔透亮,如烟似水。晕染开的华美月色氤氲在他冰蓝色的眼眸中,漂浮荡漾,清清的亮,浅浅的光。他抬眼望向繁星闪耀的天空,“不管是鲜花凋零,还是星星消失,我撒那特思,却能为了隐而永远存在。”
永远存在?我的心,忽然猛的一窒。
撒那特思,如果你是为了我而存在,
那么我,又是为了什么存在?
即使星星消失,宇宙灭亡,你还是会永远存在吗?
可是你忘了吗?
总有一天,
我……也是会消失的。
恒河落日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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