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从前她也开过这般玩笑,傅辛要么但笑不语,要么便胡搅蛮缠,可此时的官家却眼神明显一黯,随即眯眼说道:“自是比不过二娘,好似狐仙转生,多少岁都年轻貌美。前些日子那洋人的琉璃镜才送了过来,朕一照,竟吓了一跳,却原来眼角眉梢,早都生出了细纹来。从前朕也算得上是个俊俏郎君,可再看镜子里映出的那人儿,已是初露老相,疲惫不堪。朕才知道,朕已算不得年轻人了。” 古代医疗水平低下,古人寿命自然不长,平均也就三十多岁,似那苏东坡,才三十八岁就自称“老夫聊发少年狂”了,也难怪傅辛会生出这般感慨。 流珠见他这般感慨,只觉得心中快意,差点儿哼出了小曲儿,面上却一派平静,有理有条地替他洗漱宽衣,心中暗暗企盼起了元宵节来。 却道元宵灯火出游敖,斗巧争妍照彩鳌。及至正月十五这日,天降大雪,纷纷扬扬,如撕棉扯絮,再映着盏盏灯火,遥遥望去,雪片儿隐隐发亮,竟好似万斛明珠,倾空而下。 宋人喜欢元宵节,更胜过过年。这一日才上了宣德门城楼,流珠缓缓向下望去,便见人头躜动,摩肩擦踵,万盏花灯映着人影憧憧,一轮明月照尽凡俗悲喜,前几年走在人海中但觉得人多,此刻站在高处向下探看,竟生出几分壮绝之意。 傅从嘉、傅从谦等皇子各携了家眷来,对着傅辛及流珠一一磕头,傅辛分别行赏,言语勉励。不一会儿城门楼子下便有各等艺人,轮番献艺,比起宫宴上那令流珠全无兴致的歌舞来说,这些民间艺人的节目,虽然有趣许多,但是阮二娘毕竟和宋朝人有着不可逾越的代沟,即便被同化多年,有些东西也是积习难改,因而此时听了一会儿,便又困倦起来。 好不容易等到节目收场,金瓯御酒也已派完,流珠便有些期待地看向傅辛,官家眯了眯眼,专吊着她胃口,顾左右而言他了好一会儿后,才揉了揉眉心,道:“朕这就命人备好车马,带着你去探亲。” 流珠眼角眉梢都带着雀跃,傅辛这一看,竟怔愣住了,痴痴地望着,只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两人于博戏摊子上初见时一般。那时候的阮流珠,哪里有甚隐忍的风情,眉眼都活泼泼、水灵灵的,全然是个少女,他只望了一眼,便心间一荡。 思及此处,官家心上一软,也不顾另有皇子公主在侧,一时情动,持起流珠的手儿捏了一捏,半晌才放开,声音难得放得轻柔,道:“去罢。莫要玩野了,你总归是要回来的。” 这等扫兴话儿,流珠才懒得听,只随着关小郎下了城楼,身边只跟着香蕊,上了车架,朝着连氏及加菲尔德的小院儿行去。事实上,徐家不是她的家,连氏那里也不是,国公府、皇宫更不是了,但是此时此刻,只要能逃出那牢笼,哪怕只短短一会儿,也令她分外欢喜。 笔趣阁手机端 http://m.biquwu.cc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