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2.恨不恨-《功德簿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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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想象中被盯着的后脑勺几乎要烧起来,背上眨眼间就出了一层汗,容景觉得浑身都像是爬了蚂蚁一样的难受,终于他忍不住回头想要说点儿什么的时候,却发现容远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他身上,而是看着二楼一间紧闭的房门。

    容景轻轻出了口气,说不清是放松还是失落,他打起精神说:“那是给我妈留的房间,不过她出国旅游,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。”

    容景不知道昔日在自己的父母和容远的父母之间发生过什么事,只知道从他懂事开始,他父母的关系一直是这样的“相敬如宾”的。要说他们没有感情,但除了父亲容立诚有个初恋以外,他们几十年的婚姻中在没有第三个人,连逢场作戏也没有;但要说有感情,两人之间却连关心的话都像是例行公事,他们的距离总是那么遥远,从来没有一个人往前踏出一步。

    容家垮了的那段时间里,是他记忆中父母关系最亲密的时候,他们相互扶持不离不弃,几乎要让容景以为那层横亘在两人中间的无形坚冰终于能够打破,还为此偷偷高兴了一阵。但在容父重新振作以后又恢复了原样,之后某一天,陆杳突然出现了,容景的母亲杜巧心二话不说,收拾行李箱就踏上了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的旅途,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没有跟容景说一句。

    而容立诚虽然脸色难看,却也并没有挽留。

    因此说起这些,尽管容景努力想要表现得轻松,但抑郁和伤感还是从语气中透露出来。

    容远看了他一眼,问:“你的房间呢?”

    “也在二楼,就隔壁那间,你想看看吗?”容景立刻就精神了,两眼闪闪发亮,无比期待地看着容远。

    “……免了”容远冷淡地说。

    “好吧,以后有机会再看也一样。”容景遗憾地说,不过因为容远第一次主动的“关心”他,由此带来的那种快活的神色还残留在他的眉梢眼角,显得振奋多了。想起容远还不了解情况,又乘着上楼的时间,对他急匆匆地说:“我听我爸说,陆阿姨的情况……”

    容远默不作声地听他说,但其实这些内容,诺亚早就已经跟他说过了。

    昔日,陆杳怨恨容立诚,舍弃刚出生的容远,在家还没有坐完月子就出了国。之后的一切就像是一部灰姑娘的励志剧,她一边读书,一边努力恢复身材,同时发狠地努力学习各种知识和技能,日益变得比曾经更加光彩夺目,并且在两年之后顺利考到坚果国一所著名的大学中。聪明漂亮的女孩在任何地方都是受欢迎的,更何况陆杳在那所人才济济的大学中也是最耀眼的人之一。在大学毕业的时候,她在自己众多追求者当中选择了最优秀的那一个,然后十分“惊讶”地得知,那人竟然是某财阀的继承人。

    陆杳一生,也是经历了重重波澜才走到大权在握、可以享受人生的地步。但就在一切都顺遂无比的时候,百色蛉出现了。

    那一场灾难造成的损失至今都无法估量。陆杳丈夫在感染后横死,财阀分崩离析,尽管病毒被驱逐以后她努力挽回,但在关系好的友人和亲信都死了一大半、外界还有各路豺狼虎视眈眈的时候,这种努力宛如螳臂当车。见势不妙,陆杳也是果断,当即舍弃了大部分的利益准备回国,却在最后的时候遭了暗算。虽然侥幸未死,却也已经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,活一天少一天。

    陆杳父母早就已经死了,早年的亲戚朋友后来都断了联系,她回国以后也可以说是无处可去。当容立诚辗转听说了这些消息,二话不说抛下手头的所有事,千里迢迢去把她接了回来。

    容景刻意放慢了脚步,当他轻声说玩的时候,正好两人也已经走到三楼一间卧室的门口。他敲了敲门,听到里面传出一声“进来”以后还想进去,却在容远的眼神下缩了缩脖子,乖巧地站到一边。

    容远走进去,门被轻轻合上,良好的隔音效果让容景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了。他趴在门上贴了一会儿,什么也没听到,懊恼地在门口走来走去,时不时焦躁地看看手表,感觉读秒如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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