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阿娈还不知道元玉仪也有身孕了。 元仲华其实并没有睡着。高烧中迷迷糊糊,就是睡不着。心里反复就一句话,就是昨夜高澄告诉她,元玉仪已经有身孕的那句话。何去何从,她实难抉择。 这时药煎好了,太医令亲自送来,奴婢接了送入内寝中交给阿娈。 阿娈至榻前跪下来,床帐未放下,看到元仲华满面是泪,双眸微肿,口唇格外鲜艳,红得不正常,连双唇都好像有点肿。阿娈轻轻伸手一摸,果然元仲华额头烫得直灼她手掌。 “殿下别再生气了,郎主心里有殿下,殿下也该顺应郎主些,就回府去吧。”阿娈轻声劝解。这是最现实的劝解,也是她认为对元仲华最好的办法。只是她唯独忽略了,这是让元仲华心里最不舒服的办法。 “我不是生气……”元仲华拭了拭泪声音哽咽地低语。 阿娈元仲华起来坐好。把药盏端来。 元仲华并未推却,接了一饮而尽。她不是一个人了,她很快就要和自己的孩子见面了。哪怕是千不想,万不想,有时候也不得不如此,就是前后的不同。 可是想一想,如果让她重回当日,假装不知夫君有外妇,自己心里时时痛楚,还要盼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他一面,就无论如何不愿意重新回去。 “阿姊……她有孩子了……”元仲华终于向阿娈泣道。 原来如此!阿娈心里也大惊。虽然这是能想到的事,但突至眼前她还是惊讶。她也在瞬间明白了元仲华的左右为难。不是元仲华不想回去,依元仲华的性格,温婉只是表面,实则倔强,她若真是依着自己的脾气,一定不肯回去。如果还在左右为难,至少说明她想过会回去,不管是为了夫君高澄,还是为了未出世的赤子。 阿娈想想也无言了。舞姬元玉仪,一步一步走到今天,和长公主的差别只差夺位了。现在的问题不在高澄身上,在元仲华身上。看她能不能忍得了。 大将军府冷清了不少时日。姬妾康娜宁是见到奴婢突然奔来,欣喜若狂地告诉她,郎主回府了,她才知道高澄已回来。 康娜已是大腹便便,与元仲华几乎相同。只是她很久没见到自己夫君了。自从回了邺城,进了大将军府,她就完全泯于大将军府的一个角落,成了寻常姬妾,再也没有了和高澄曾经朝夕相处的那种日子。 那是因为大将军忙碌,无听弹琵琶,也无心听她弹琵琶。 康娜宁虽未事事亲历,但对围绕世子妃的前后几场风波她也是知道的。这时心里才恍惚大悟,她不但不能算是高澄的妻子,甚至连他一颗真心都没有得到。不敢想象的是,她可能只是他的一时兴起而已。 这种事不明白得好,明白了让她格外心痛。她又是异域人,还不得宠,连其他妾室都没有和她相交往者,反是避之不及,甚至指指点点。康娜宁唯一的希望恐怕也难以实现,她想离开大将军府。如果光明神护佑,如果她能去传说中的撒马尔干…… 原本已经是死水一潭,突然又起涟漪。康娜宁抱着那把两个人都曾弹过的龟兹琵琶沉默不语了。 奴婢在狂喜过后也突然明白过来了,郎主回府了,是好事,可未必是与她们有关的事。就连得宠的王姬都没有那么狂喜,她的主子康姬还有什么可高兴的?何况世子不是一个人回来的,还带着一个柔然人。 这个柔然人衣袍上有几处破损,身上还有血迹,束着纶巾的髻有些凌乱,几丝卷拂在额角处。这样的装束衬着他那张明显的异域面孔确实让人看了难忘。大将军府里并不是人人知道这个人就是柔然国使,朔方郡公阿那瑰的儿子、世子秃突佳。 秃突佳被领着穿宅过院,一会儿又是联廊,看得目迷五色,几乎晕迷了,终于走到一个不太起眼的幽静小门外。他不知道这里面的院子是高澄的书斋,轻易不会放人进来。 崔季舒自然是这儿的常客,向秃突佳笑道,“世子好大的面子,第一次来大将军就开门相迎,登堂入室。” 秃突佳看奴婢开门恭迎,高澄已经走进去,也跟着进来。他心里知道此处不凡,口中却反讥道,“难道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?莫不是鸿门宴,摔杯为号?”他步步紧跟高澄。 第(2/3)页